展览名称：弗朗西斯·培根 人与野兽
展览时间：2022.1.29-2022.4.17
展览地点：伦敦英国皇家艺术研究院
出生于爱尔兰的艺术家弗朗西斯·培根是20世纪最重要的画家之一。作为一位风格怪诞、颇有争议的艺术家，培根最擅长运用粗犷强劲的笔触来表现画面中人物的恐怖、荒蛮、孤寂、兴奋和愤怒，以至于人们每每看到他的作品，都像是在经历一场最黑暗、最离奇的噩梦。英国前首相撒切尔在看到他的作品后，曾评价他为“一个描绘恐怖图景的可怕男人”。
当下由英国皇家艺术研究院所举办的展览“弗朗西斯·培根：人与野兽”，它关注的是培根对动物的无尽迷恋：动物是如何塑造了他对人体的态度，而他又是怎样扭曲了它们？在最极端的创作中，他的人物又是如何展现为几乎无可识别的人类或野兽？本次展览还探讨了培根如何痴迷于动物的习性。在他的工作室里摆满了野生动物的书籍和照片，无论是黑猩猩、公牛、鬣狗还是猛禽，培根认为他可以通过观察它们无拘无束的行为，更接近于理解人类的真正本质。
▲ 「弗朗西斯·培根：人与野兽」展览现场，英国皇家艺术研究院，伦敦，2022年
该展览的展品跨越培根50年职业生涯，共展出艺术家约45幅画作，涵盖了培根早年创作的一些作品、他的遗世之作，以及首次共同展出的三幅斗牛画。所有这些作品，都充分展示出艺术家对焦虑和本能的原始表达，无论是动物还是人类，都让人感到与当今的世界密切相关。
▲ 「弗朗西斯·培根：人与野兽」展览现场，英国皇家艺术研究院，伦敦，2022年
▲ 「弗朗西斯·培根：人与野兽」展览现场，英国皇家艺术研究院，伦敦，2022年，摄影：周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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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深渊的异端魔法师
Heretical Wizard of Dark Moods
1991年，弗朗西斯·培根创作了一幅令人不安的《关于一只公牛的研究》——画面中的野兽正从黑暗中走出来，仿佛要冲向天上的白光，只是背后的那片黑暗虚空把它挡住了。这幅画是培根对生命短暂性的深刻反思，也是他的遗世之作。在这幅作品完成后不久，艺术家就去世了，享年82岁。
▲ 弗朗西斯·培根 《关于一只公牛的研究》 198×147 cm 布面油画 1991 © The Estate of Francis Bacon. All rights reserved, DACS/Artimage 2022. Photo: Prudence Cuming Associates Ltd.
1909年，培根生于都柏林的一个宗教保守家庭。在那个同性恋非法的年代，他是一个公开的同性恋者，以至于16岁时就被他的父亲从保守的家庭中驱逐出来。在此之后，他开始在柏林和巴黎等地漂泊，随后在伦敦站稳脚跟。
▲ 弗朗西斯·培根 《两个人物》 152.5×116.5 cm 布面油画 1953 © The Estate of Francis Bacon. All rights reserved, DACS/Artimage 2022. Photo: Prudence Cuming Associates Ltd.
1943年，他开始全身心投入到绘画活动上，开始迈上专业画家的道路。几乎可以说，他的成长岁月与20世纪一些最深刻的令人不安的事件并行：种族冲突、经济危机、两次世界大战等。这些人类史上巨大的伤痛，似乎深深地影响到了培根一生的艺术创作。
▲ 「弗朗西斯·培根：人与野兽」展览现场，英国皇家艺术研究院，伦敦，2022年，摄影：周蒙
尽管他由于身体原因无法服役，但他从自己身边的亲人、朋友乃至于整个社会的氛围上，切身感受到了战争给人所带来的绝望、痛苦与恐怖。在他早期的超现实主义风格下，他的笔触虽然粗犷却犀利，笔下的人物虽然被肢解乃至于扭曲，但仍然以可辨识的形象表现出恐惧、孤寂、兴奋和愤怒等情绪。
▲ (左) 弗朗西斯·培根 《头部1号》 100.3×74.9 cm 硬板油画和蛋彩 1948 © The Estate of Francis Bacon. All rights reserved, DACS/Artimage 2022. Photo: Prudence Cuming Associates Ltd. (右) 弗朗西斯·培根 《人物研究2》 145×129 cm 布面油画 1945-46 © The Estate of Francis Bacon. All rights reserved, DACS/Artimage 2022. Photo: Prudence Cuming Associates Ltd.
真正的画家不是按照事物实际存在的样子来画它们，而是根据他们对这些事物的感觉来画它们。
——弗朗西斯·培根
培根曾形容自己的作品是“试图把某种情绪形象化”，他显然做到了这一点，相信任何看过他作品的人都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隐藏在画面背后的黑暗深渊，巨大的伤痛感从中升腾而起，持续冲击着观看者的内心防线，向人们展现了命运的真实面目——无以名状而又无可奈何。
▲ (左) 弗朗西斯·培根 《头部6号》 61×51 cm 硬板油画和蛋彩 1949 © The Estate of Francis Bacon. All rights reserved, DACS/Artimage 2022. Photo: Prudence Cuming Associates Ltd.
(右) 弗朗西斯·培根 《钉刑的碎片》 140×108.5 cm 布面油画 1950 © The Estate of Francis Bacon. All rights reserved, DACS/Artimage 2022. Photo: Prudence Cuming Associates Lt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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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野兽与死亡
Mankind, Beast and Death
鲜为人知的是，培根是在爱尔兰基尔代尔的一个农场长大的。或许是耳濡目染的原因，他从小就对动物产生了痴迷的兴趣。随着思想逐渐成熟，他越来越相信，通过观察动物的行为，从它们的交配到死亡，他可以借此分析和揭示出人类的真正本质。
▲ 弗朗西斯·培根 《狗》系列 1952 © The Estate of Francis Bacon. All rights reserved, DACS/Artimage 2022. Photo: Prudence Cuming Associates Ltd.
培根曾两度前往南非旅行，并被当地的野生动物所吸引，开始收集各类与动物相关的书籍，并从19世纪英国摄影师 Eadweard Muybridge 的摄影作品中汲取创作灵感。
▲ (左上) 弗朗西斯·培根 《猫头鹰》 61×51 cm 布面油画 1956 © The Estate of Francis Bacon. All rights reserved, DACS/Artimage 2022. Photo: Prudence Cuming Associates Ltd.
(左下) 弗朗西斯·培根 《黑猩猩研究》 152.5×116.5 cm 布面油画 1957 © The Estate of Francis Bacon. All rights reserved, DACS/Artimage 2022. Photo: Prudence Cuming Associates Ltd.
(右) 弗朗西斯·培根 《对狒狒的研究》 198×137 cm 布面油画 1953 © The Estate of Francis Bacon. All rights reserved, DACS/Artimage 2022. Photo: Prudence Cuming Associates Ltd.
培根笔下的人很难能称之为人类，与之相反的不安是，他笔下的‘野兽’在我们最极端、最不设防的时刻却与人类极为相似。
——共同策展人、作家Michael Peppiatt
▲ (上) 弗朗西斯·培根 《关于卢锡安·弗洛伊德肖像的三幅研究》 1964 © The Estate of Francis Bacon. All rights reserved, DACS/Artimage 2022. Photo: Prudence Cuming Associates Ltd.
(下) 弗朗西斯·培根 《三联画第二版》 198×147.5 cm（单幅）布面油画、丙烯 1944, 1988 © The Estate of Francis Bacon. All rights reserved, DACS/Artimage 2022. Photo: Prudence Cuming Associates Ltd.
整个展览蔓延着一种令人不安的气氛，这带给观众身临其境的空间参与感。在展览的第一个房间里，培根的早期生物形态的研究与同一时期的人类绘画直接呼应：一只被阉割的狗（《带狗的人》）的变形被放置在一个蹲着的受辱的裸体情人（《肖像研究》）旁边；被关在笼子里的黑猩猩的痛苦面孔（《头部4号，与猴子在一起的人》）与维拉斯凯兹的《教皇英诺森十世肖像》（《头部6号》）的绘画平行放置。
▲ (左) 弗朗西斯·培根 《结构（人物）》 1933 © The Estate of Francis Bacon. All rights reserved, DACS/Artimage 2022. Photo: Prudence Cuming Associates Ltd. (中) 弗朗西斯·培根 《渡河的大象》 1952 © The Estate of Francis Bacon. All rights reserved, DACS/Artimage 2022. Photo: Prudence Cuming Associates Ltd. (右) 弗朗西斯·培根 《乔治·戴尔蹲下的肖像》 198×147 cm 布面油画 1966 © The Estate of Francis Bacon. All rights reserved, DACS/Artimage 2022. Photo: Prudence Cuming Associates Ltd.
▲ 「弗朗西斯·培根：人与野兽」展览现场，英国皇家艺术研究院，伦敦，2022年，摄影：周蒙
人物的兽性原本被控制和伪装在体面的外表下，但通过这样的空间陈设，这些人内心的野兽悄然出现了。培根试图抛弃任何形式的叙事，直接以无法抗拒的方式给观众“打开感觉的阀门”。人类的身体被描绘成跌倒、尖叫、匍匐前进、被羞辱或正在性交，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作为灵长类之首的智人，反而野蛮得比野兽更像野兽。
▲ (左) 弗朗西斯·培根 《亨丽埃塔·莫雷斯的肖像》 1963 © The Estate of Francis Bacon. All rights reserved, DACS/Artimage 2022. Photo: Prudence Cuming Associates Ltd.
(中) 弗朗西斯·培根 《来自人类身体的研究》 1983 © The Estate of Francis Bacon. All rights reserved, DACS/Artimage 2022. Photo: Prudence Cuming Associates Ltd.
(右) 弗朗西斯·培根 《来自人类身体的诸研究》 1975 © The Estate of Francis Bacon. All rights reserved, DACS/Artimage 2022. Photo: Prudence Cuming Associates Ltd.
在展览的核心部分，培根关于斗牛的色彩斑斓的三联画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一种喘息。“斗牛就像拳击，是性爱的美妙开胃菜”，培根如此说道。这是一场对运动、对抗和欲望的庆祝，这三幅画突出了暴力和色情之间的细微差别——同时也包括生命和死亡。
▲ (上) 弗朗西斯·培根 《斗牛的研究No. 1》 198×147.5 cm 布面油画 1969 © The Estate of Francis Bacon. All rights reserved, DACS/Artimage 2022. Photo: Prudence Cuming Associates Ltd. (下) 弗朗西斯·培根 《斗牛的研究》 198×147.5 cm（单幅） 布面油画 1969 © The Estate of Francis Bacon. All rights reserved, DACS/Artimage 2022. Photo: Prudence Cuming Associates Ltd.
而在斗牛之后，一旦愤怒和兴奋消失，会发生什么是显而易见的。展览的最后一个房间所展示的，正是培根的遗世之作，它隐喻的是公牛之死，或许也是艺术家自身对死亡的预感。通过它，培根体现的是人不可阻挡的痛苦，以及任何人都无法逃脱的命定之死。
▲ (上) 弗朗西斯·培根 《以受难为题的三张习作》 94×74 cm 布面油画 1988 © The Estate of Francis Bacon. All rights reserved, DACS/Artimage 2022. Photo: Prudence Cuming Associates Ltd.
(下) 弗朗西斯·培根 《三张十字架底下人物的研究》 198.1×144.8 cm 布面油画 1962 © The Estate of Francis Bacon. All rights reserved, DACS/Artimage 2022. Photo: Prudence Cuming Associates Ltd.
在这凝固的状态中，培根试图传达出一种强烈的生命幻象，让情感在瞬间爆发，然后归于寂静。艺术家知道他们无法战胜死亡，但我认为大多数艺术家都能看到他们的毁灭——它始终如影随形。
▲ 弗朗西斯·培根 《关于运动的人物》 1985 © The Estate of Francis Bacon. All rights reserved, DACS/Artimage 2022. Photo: Prudence Cuming Associates Ltd.
▲ 弗朗西斯·培根 《三联画第二版No. 1》 198×147.5 cm（单幅）布面油画、丙烯 1944, 1988 © The Estate of Francis Bacon. All rights reserved, DACS/Artimage 2022. Photo: Prudence Cuming Associates Ltd.
